作者:佚名       来源于:中国时尚文化网

  一块小拇指大小的“石头”被一个20岁左右的小伙子拿在手里端详。通过细长管道,流出的自来水不断冲洗着石头,水和打磨后的石粉混合在一起,经过工作台上塑料托盘的过滤,流入收集废弃物的桶内。“石头”仍然在粉浆的包裹中,看不出它的质地。“这块算不上顶级货色,但至少也能卖40万元。”站在身后的老板桑金华说。
  一个月前,这“老坑种”翡翠明料被送到这里时,还只是一个一端较宽一端较窄的半长方形石片。打磨师傅用一种类似牙科医生工具的加工机器——“螺机”,替它勾画轮廓。任何翡翠都不会完美无缺,加工者要针对它的隐含缺陷,来考虑后期设计走向,以把玉石的缺点掩饰掉,让它最终无可挑剔,同时尽可能减少材质的磨损。这是翡翠从原石到成品,完成升值过程的最后一个环节。
  桑金华的这间翡翠加工作坊隐没在佛山市黄歧的一处闹市中。两名正在工作的年轻师傅都是老家过来的亲戚,跟随他多年。“这个行当,你没办法信任外人。”桑金华指着身后的保险柜说,“除了它和熟人”。
  “螺机”打磨玉石的声音并不尖利,即使三四台机器同时开工,也不会惊扰四邻。没有人知道这间外表丑陋的出租民房里,正堆积着价值上百万元的“石头”。在这里,它们将完成最后工序,接着被货主取走,进入各地大大小小珠宝市场,或者直接送到最末端的买主手中。桑金华把工作室选在这里,还有一个考虑,是他注意这条巷子的两端有政府安装的摄像头。“防患未然。”他说。
  40出头的桑金华不是这个行业初来乍到的淘金者。24年前,他以一个木雕师傅的身份转行玉器加工,只是想糊口,却一不小心碰到了“金矿”。他现在广州长寿路的珠宝圈颇有名气,一些价值很高的翡翠石料,货主就会找到他。
  这个圈子里,谁混得时间越久谁就越有人脉,生意也会越好做。一是时间往往证明了一个人的可靠度——暴利引诱下“卷货出走”的加工商向来不乏其人。二是时间意味着经验——一个老到的工匠石头过手就能知道“石性”,一块“石头”如何雕琢能发挥它的最大价值。一个经验缺乏的工匠有可能把一块好“石头”做砸在手上。“翡翠即便到了成品阶段,也仍然存在‘赌性’”,长寿路的一名玉石商人说,“交给不同的师傅,‘起货’效果是不同的”。
  在广东,大约有几十万像桑金华这样的人,他们的身价不一,但都是这条漫长交易链条上的中间环节。他们联系着翡翠交易的买家和卖家。当然,这个过程中,绝不只有一个买家或卖家。每一个买家,只要当他有利可图时,就会摇身一变成为卖家。没有人会死守规则:一定非要等到加工成翡翠成品才会出手。“我告诉你吧。”桑金华说,“翡翠买卖唯一的‘游戏规则’就是‘把货卖出去,把钱收到手’。”“翡翠这类玉石不像金、银一样的商品。”广州一位重量级的交易商说,“你不可能向上家买一块翡翠原石,然后用同样的价格售出——他不会放弃利润的。”
  翡翠的价格在这些靠它赚钱的人的手里不断攀升。“稀缺性”则是这个流通得以不断延续的基础,也是他们维护这个行业生命力最充分也最有力的理由。90年代,这个买卖游戏曾经在巨额利润的鼓舞下被推到高潮,但它为整个行业的未来挖了“陷阱”。
  “利润面前,几乎所有人都犯了错。”这名交易商回忆说,“1994年,台湾和香港地区的‘翡翠热’波及大陆,正好遇上这一年的商品抢购风潮。以红蓝宝石为代表的珠宝成为炙手可热的畅销货,接着,翡翠在亚洲的最大市场就从台湾地区转移到了大陆。”他说,当市场容量足够巨大时,人们就捅破了“稀缺性”这层窗户纸,寻找新的翡翠货源以供给市场。在缅甸,更多的玉矿被发现并开始挖掘,大量品级不够、年份尚近的翡翠原石源源不断供应到市场上来。“一种有明显缺陷、经过处理却足以以假乱真的‘八三矿石’在当时的市场上几乎泛滥成灾。现在,这个市场已经没了,但一些矿主的仓库里堆积了上万吨‘八三’石头,估计到他们孙子辈也卖不完。”
  翡翠商人们要为持续了将近10年的暴利付出代价。现在,是重新修复“稀缺性”神话的时候了。尽管没人愿意公开承认,但是翡翠总量的过剩却是这个行业无法回避的尴尬现实。远远超过需求的库存积压在一部分商人的手里。在翡翠的流通里,他们成了那些“找不到买家”的不幸“买单者”。对交易商来说,库存压力可能是致命的,它意味着资金链断裂的危险。当所有人都去竞争不到总量1/10的中高端翡翠原石时,现金则成为最有力的武器。
  竞争再一次回到整个买卖的源头。这场新的较量中,谁能控制货源,谁就能掌握翡翠生意的主动权。

  (三联生活周刊)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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